卖鞋垫的老人

liucheng-211 · 发表于 2013-8-5 16:28: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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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liucheng-211 于 2013-8-5 16:30 编辑

刘俊合文
今年清明回到老家上坟，天空飘起了一丝丝绵绵的春雨。我为了买双新鞋垫在县城那条繁华的街道遛达，找了好几家商铺都没有选到自己满意的鞋垫，商铺里的鞋垫不是价格贵就是质量差，就在我放弃买鞋垫沿街返回的时候，我无意中看到街边有个老太婆，她跟前的地上摆着各式鞋垫。

　　“要鞋垫吗？”耳畔传来很怯懦的声音。尽管声音已经压得很低，还是钻进了耳朵里。老人估计已经有七十多岁了，脸上布满了岁月的沧桑，那年轮刻下的皱纹，如水中泛开的涟漪。老人穿着一件旧外套，却非常干净，雪白的头发在风中飞舞。见我走过来，老人勉强地笑开了，问道：“老板，要双鞋垫吗？手工做的，结实着呢！”。旋后，便沉寂了下来，用有些浑浊的眼睛打量着我，眼中流露出的渴望，让人不忍拒绝。

　　见我停下了步伐，老人把手中的鞋垫递给我。“多少钱一双？”我问道。“三元，要么？”老人回道。

我把鞋垫在手上又反复地掂量，看出这不是中间夹纸片的那种，付了老人三元钱。老人接过钱的那刻，我瞧见她干瘦如柴的手在微微打颤，满是皱纹的脸上神情舒展。她嘴里呢喃着：谢谢……不知为什么我听着老人的话顿感手里这两双鞋垫沉甸甸的。

回到家中，细细地打量那双鞋垫。那是一些用棉布包裹的鞋垫，鞋垫上密密麻麻的布满了针脚，排列得井然有序。鞋垫上密密匝匝的针脚，不知灌注了老人的多少心血，熬了多少个日日夜夜，手上也一定留下了不少针扎的痕迹。我不敢去问老人，是不是家中遭遇了什么不幸，是不是儿女不孝顺，或是还有其他什么原因。不想让老人以为买她的鞋垫是一种怜悯。这样的天气，伫立在雨丝中兜售几双廉价的不够一包烟钱的鞋垫，一定有难以言说的苦衷。从老人的穿着和言谈，我知道老人年轻时一定是个很要强的人。沦落到这般地步，是她所不愿的，逝去的岁月是她所不愿回首的。揭开一个历经风雨的老人内心的伤疤，让她打开痛苦的回忆，是我所不愿的。

老婆瞧见我买的新鞋垫，她拿起鞋垫摸了摸，问，你买这鞋垫不错啊，多少钱呢？我说，三元一双。老婆听了几乎惊叫起来：真的？这么好的鞋垫卖得这么便宜，不会是你哪位情妹妹送的吧？她看我不像是开玩笑，便央求我带她去买一双。于是我带着老婆去到那条街。老人还蹲在街边，但旁边没有一个顾客，冷冷清清的。老婆挑拣鞋垫的时候，我不经意地问老人，阿婆，你跑到大街上卖这鞋垫，每双才三元，你根本挣不到什么钱，呆在家里不好么？何必出来受这份苦呢？老人看了看我，叹息说，我没有你命好啊，我就靠卖这个鞋垫吃饭，一天赚个十元、八元小钱糊口啊！我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

　　老婆选好了鞋垫，付了三元钱。临走时，老人说，我这里就剩这几双鞋垫了，便宜点都卖给你们吧，今天不早了，我得回去了。我急忙掏出了钱，老婆拉住我的手说，不了，不了，买那么多鞋垫干嘛呢，我拗不过老婆，当我们离开时我看见老人眼里满是失落。

　　我们买了鞋垫便沿原路返回，半路上有群人在围观着什么。我好奇地拉着老婆挤进人群里看个究竟：只见有个十七八岁的男青年跪在地上，他面前的地上有用白色粉笔写着的几行正楷字。字的内容概括起来是说他来到这个县城里找工作不幸被小偷把钱给偷光了，身无分文的他只好向社会热心人求助。男青年求助的内容并不复杂，情节出乎意料的简单。我想，人在外都会遇上困难的，我怎能袖手旁观呢。我急忙把手伸进了衣兜里。忽然，老婆拉住我的手，说，走了，走了。我困惑地望着老婆，问，为什么？老婆眼里闪着晶光，语气哽咽：你一年难得回来，看不出这是骗人的把戏，我都碰见好几回了，我们快回去把----把老人剩下的鞋垫都买下吧。买一双鞋垫，只要三块钱，就可以温暖我们的脚，也温暖一个老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