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安即福
本帖最后由 liucheng-211 于 2013-8-28 09:53 编辑●刘俊合 不久前，单位组织我们赴惠州南昆山二日游。行程匆匆，第一天游完南昆山走出景区大门时，已倦鸟归林，满山夕照了。此时的景区，熙攘已歇，游客已远，只有一阵紧似一阵的北风，吹得松涛阵阵、落叶缤纷，寒意袭人。 大门外的路边，一位年逾古稀的老人，用装过大米的编织袋剪开摊在地上，上面摆着几袋干鱼，向游客兜售。 游客匆匆，只留给他无助的失望。 老人疲惫的脸上，布满了岁月沧桑。他那沾满泥土的衣裤和布鞋，让人一看就知道是来自当地十多里外的山村。我悠然想起自已的父亲，一位和泥土一样朴实的农民。因为抓拍几张大山夕照，我落在我们一行的最后面。老人以期待的目光，迎接我向他走近的步履。只是我无意买鱼，也无意驻足。老人忙喊道：“老板，买干鱼吧？” 他见我摇头，急了：“老板，你看看吧，这鱼是我从溪涧里打捞的。用柴火薰干，很香，用你们城里话说是纯天然绿色食品啊！真的。” 老人的解说很真诚，语意里带着焦灼。想来他是特别希望售出这一份辛勤所获，用来购买生活用品，或是想卖到钱后馈给晚辈一份慈爱。 “你这鱼太小，要是大鱼就好了。” “是的，这鱼太小，不是大鱼。”老人神情黯然。“这小鱼小虾，没刺，小孩下饭正好，老板，你就买了吧。”老人分明是在央求了。那一声声的老板，叫得我心酸。如果不是生活的窘迫，谁还愿意在这北风生寒的黄昏里，等待游客呢。 我很后悔说出刚才那句挑剔的话，站在我面前的老人，已不再年轻，已不能放棹滔滔江河，他也无力撒网，他只能守候在溪河边，垂钓打捞一些小鱼小虾，以解生活的困顿，这也是他心血的付出啊。我怎么能以世俗的眼光，去苛求一位垂暮的老人呢？ 看到老人难言的苦涩，我想到了自已。 老人没有了力气，打捞不到大鱼。我呢，自从涉足文学之海，舞文弄墨，在机关里做秘书，写不完的领导讲稿、总结汇报，为他人作嫁衣，业余时间以自已的雨夕霜晨，伏案耕耘，写散文随笔，篇幅都很小，小得和老人的小鱼小虾一样，用以换取菲薄的稿酬。要是有人说，你在小单位混得无名无利，为何不去做省长秘书？你怎么不写长篇呢？写电视剧本呢？写李嘉诚传呢？写这些值钱啊！ 对于这样问的人，我也会神色黯然，面露羞色。当然，我也可以说，文章贵精不贵长，短小好读，只要有新意，有内涵。但这解释是多么苍白啊。因为做高官的秘书和写长篇巨著，和江河里的大鱼一样，不是每个人都能打捞得到的，造物弄人，不才如我，只能望洋兴叹了。 面对老人，我顿时有了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我知道，老人的鱼，我要是不买，今天就不会有第二个主顾了。“老伯，你的鱼是小一点，但是好鱼，晒得很干，真的，是好鱼。” “对，对。”老人脸上的皱纹舒展了。 我问他怎么卖？他说总共4包，每包1斤，每斤20元，足称！ 我掏出一张百元钞票递给他，老人连忙用颤抖的手取出零钱找回我，我用手挡开了。提起那4包干鱼，对他说：“老伯，不早了，回家吧。” 我走了很远，老人还站在原地。 第二天上午，行程安排到龙门县沙迳镇香溪堡漂流。在竹排旁边，有个农妇举着沙田柚站在没膝冰凉水中等待游客，我便全数买下了她的柚子。同伴大笑我上当了，那是本地柚，很酸。我对朋友说：“我也知道这不是沙田柚，我是让农妇有所得而归家，使其孩儿笑迎家门。我要不是抓住命运的一次机遇，今天站在水里的也许是我。天下人都精明透顶的话，这农妇在水里站一天，他等待什么……？” 回到家里，向老婆说明买干鱼和柚回来的经过。一向虔诚敬佛的她听后对我说：“能想到弱者在等待什么，这叫善念。人有善念，人之福音。咱刘家老祖宗留下家训，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我明白，你的小善，于老伯农妇无补，与世风无关。你这样做，是为了心安，心安即福。” {:soso_e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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