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ucheng-211 发表于 2013-8-12 23:28:12

故乡斗笠

□ 刘俊合在一次展览会上,我偶然相会了久违的斗笠。笠的边檐三分之一已残脱,交叉编织的竹篾呈六角形结实地紧扣着,上下夹着一层密集的竹叶,几张竹叶向外披露,尖尖的帽顶像一个锥形,整个斗笠呈霉竭色,不用解说词表白,在内行的眼睛来看,自然是有些年纪了。它的出现不是雨具,更不是随意的摆设,而是展览者别出心裁的点缀。这一点缀的潜台词,反映一个民族的风俗源远流长,一个民族先祖聪明才智的结晶。
   斗笠的不期而遇勾起了我对小时故乡生活的美好回忆。
    斗笠,是用竹篾编成帽状骨架,然后铺衬箭竹叶而成,是过去故乡农家劳动群众普遍使用不可或缺的雨具。大小规格不一,最大的有我故乡揭西县出产的尖顶雨笠,有80公分宽,世称河婆斗笠,最小者为竹制通帽。斗笠均以竹篾、箭竹叶为基本原料纺织而成。有尖顶、圆顶通帽等型式。精工者用竹青细篾,加藤片扎顶滚边,竹叶之上夹一层油纸。为使其耐用美观,有加绘字画并书写名号者,笠面再加拭熟桐油,用者将之视为珍品。斗笠,当年劳苦大众的象征,现代人也许只能在电影或画报中看到,偶尔出现在依山傍水风景点,嬉笑声中,游人戴斗笠穿蓑衣,手握撑篙站在竹筏上摄影。其实戴斗笠并不那么轻松,个中滋味只有那个时代过来人知道。我出生于粤东客家山村,落后贫困,我们穷人八十年代,伞和雨衣还是奢侈品,仍然是斗笠的全盛期。但我离开故乡后再没有见过斗笠的影子,及至我“少小离家老大回”,因时过境迁,这道斗笠的风景线已不复存,此情只好成追忆了。故乡多竹。有飘逸潇洒的凤尾竹、躯干高大的鸡爪竹,有高雅娟秀的观音竹、暗香浮动的香竹,还有形态各异的楠竹、金竹、斑竹、苦竹……走进故乡,就走进了一个荟萃的竹世界,但走出故乡,却无法走出那修竹摇响的曼歌。以至我离乡多年,每有微风吹过,耳畔仍会响起故乡那如耳语、似幽吟的历历竹声。
故乡人心灵手巧,能用竹编制出许多生活用品来。传统的竹箩、竹篓、竹床、竹椅、竹席自不必说,竹箱、竹篮、竹笠等等更是琳琅满目、精彩纷呈。   编斗笠可谓故乡的名片。故乡大多数人都会编斗笠。每当夜幕降临,或是月挂中天,或是细雨绵绵,在大田劳作了一天的乡亲们吃过饭,便拿一个竹凳坐了精心地编。一双双看似笨拙的手,却是那么熟练、轻巧地游走在竹篾间。甚至那些七八岁上的孩子,也收拢一颗撒野的心,偎在奶奶身边,一丝不苟地刮篾青、打竹片。全家围坐在一起,一边编制着,一边议论着村前村后的新鲜事,议论着年内该添置些什么东西,议论着儿女的婚事……说不完的话题,道不尽的趣事,给家庭带来了和睦温馨,也增添了大家对未来的希望。故乡的斗笠是平常的,一种极不起眼的家用物什,与镰刀、锄头和蓑衣一起静默和谐地相处。在风雨中的劳作是艰辛的也是欢愉的,蓄满微凉的忧郁。当踏歌的农夫带着一身泥水,从田里山间归来,斗笠下是一蓬熟悉的棕蓑,把身材高大的父亲包裹在里面。秋天的雨水,透骨地凉。阴雨天,父亲习惯了这样的一身装扮。解下斗笠和棕蓑三抖两抖,再挂上墙头的竹钉。黄昏时的斗笠和棕蓑,灰暗,单薄,猥琐。不像遇长旱不雨时,斗笠和棕蓑几个月闲挂在墙头上,挂成了故乡老屋墙头的风景。岁月如梭,物换星移。转眼间近三十年过去了,据说人类的进步是从蓑衣斗笠中走过来的,是与大自然恶劣环境斗争中走过来的。怀旧之情人皆有之,但并不是一味守旧,而是不忘民族的文化遗产,使底蕴成为一种前进的动力,以之进一步发扬光大。
    少年戴斗笠赤脚吃点苦,却给予我力量和勇气,弥足珍贵。 本文原载2009年10月25日,《揭阳日报》副刊"揭岭风情"和《汕头特区晚报》2010年1月21日,副刊"城市记忆"

jiexizaixianwan 发表于 2013-8-13 13:33: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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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兴 发表于 2013-9-23 10:09:0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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